思念隐身便利外送
一个短篇丨杨超越×陈意涵
01
已经一个月了。
陈意涵踮着脚补充冷柜上层的饮料，整理完毕后，又取下嘴里叼着的笔在本子上做着记录。耳边响起自动门的铃声，“欢迎光临”，是大夜班的同事来了，她们把今天的补货记录做了简单的交接，陈意涵戴上围巾，准备从兼职的便利店下班。
收银台后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来，她转头看看埋身在货柜后边忙碌的同事，还是接了起来。
“你好，我是对面公寓楼26楼的住户，我想点外送。”
是她。电话那头礼貌的声音结着漂亮的水雾花。
陈意涵挂下电话，同事在货柜后探出头来：“这么晚了，不安全，还是叫专送服务送去吧。”
墙面上的指针指向夜间的11点3刻。
陈意涵取过包装袋：“不用了，是月结的熟客，我顺路走一趟就行。”她逐一将顾客点的东西打包起来，几袋薯片和早餐蛋糕，一盒家庭装的酸奶，两个凤梨罐头。打包完毕，她踩着“欢迎光临”的音乐声出了门，冬夜的冷风刻薄，她将脸往厚围巾里躲了躲，左右望着车流，小跑着过了马路，转眼就到了对面的那栋公寓楼下。
奇怪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一个月。
陈意涵抱紧怀里的货品，看着电梯顶上跳动的数字，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得也显眼了起来。走进26楼的电梯间，楼道的感应灯啪地一声点亮，右拐到某个冷清的单元门口。之所以冷清，是因为这扇门没有贴倒着的福字，也没有贴对联，与周边的人家相比，显得格格不入的。陈意涵将货品小心放在门前的地上，然后摁响了门铃，附赠一句略微提高音量的“你好，便利店外送”。
大概等了30s，在木地板上拖沓的脚步声逐渐近了，停在门的另一侧，紧接着，一个模样紧好看的女孩打开了门，她低头将地上的货品拿到手上，又望了望空荡荡的电梯间，转身带上门回了屋。
陈意涵就紧跟在她的身后。她站在屋里，靠着门紧张地轻轻喘气。
她看不见她。
02
事情的真正开始在两个月以前。
天刚刚转冷的日子。陈意涵磨不过同事的嘴皮子，暂顶了通宵的大夜班，过了午夜的便利店无人光顾，她索性自己在货架间瞎逛起来。她喜欢逛零食架，手指在泡椒凤爪、自热火锅与黄瓜味薯片上一一点过，都是她爱吃的，她想着下了班打包一份回去，想得乐呵，连自动门打开的声音都没留心。
在货架的尽头迎面撞上了一张漂亮的脸。
四目相交，当下的身份里，谁都有些尴尬，陈意涵低头避开视线，匆匆回了收银台。对方犹豫了一下，慢走两步地跟在她的身后。
“那个，请问，现在还有熟食卖吗？热的就行。”
凌晨一点三十分。
陈意涵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，很年轻的脸颊上似乎是被冷风吹得看见了若隐若现的红血丝，但她的声音是稍稍低沉而有些温厚的，像是在小炉子上煮开的热牛奶表面上结的奶皮。
她有些抱歉地看一眼基本估清的熟食柜，对方体贴地找补了一句：“没关系，帮我冲个泡面就可以了。”陈意涵扬眉打断她：“泡面不好的，要少吃。”话说完，两个人都莫名红了脸，陈意涵低下头去，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就把眼前的人当成小孩子一样教训起来。
她取了纸杯和勺子，将关东煮锅里最后剩余的白萝卜、魔芋丝和蟹粉豆腐包盛了满满的一杯，小心淋上半勺汤水放在柜台上。
“给，最后一份了，请你吃好啦。”
苍白的小脸上漂亮的眼睛一下被点亮起来，她端过关东煮，甜甜地说着谢谢，陈意涵站在收银台后点着帐，有意无意地瞟一眼玻璃窗上倒映着的女孩吃东西的样子。心满意足的孩子气的样子。
在便利店的兼职渐渐熟悉起来以后，陈意涵知道了那个女孩就住在马路对面那栋公寓，26楼，姓杨，杨超越，她在外送单上大大咧咧地填着自己的姓名。她不常叫外送，大概一个礼拜一次，白天很少见她下楼，稍晚一些的时候可能会到店里来吃点东西，但也算不上常客。
她们第二次见面时，杨超越看着站在收银台后的陈意涵，犹豫着开口：
“今天想吃泡面，……可以吗？”
陈意涵被她乖孩子的模样逗乐，店里的冷清忽然散去了，终于变成黑夜里明亮的模样。
知道了杨超越偶尔夜里觅食的习惯，她开始在晚上上班的时候，悄悄地留下一整份的关东煮，白萝卜，土豆，魔芋丝，豆腐包，鱼丸，什么都留下一点，有时候留下一份不能隔夜的牛肉便当，有时候，在无人光顾的凌晨，还将烤肠的炉子摆得满满的，原味烤肠，辣味烤肠，黑椒烤肠。
闲着也是闲着。她想。
小孩子嘛，总需要吃饱的。
虽然小孩子也并不常来。
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变得奇怪。她去她家给她送货，就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，却发现，杨超越看不见她。
她隐身了。
03
已经整整一个月了。陈意涵终于确认了这件事。
杨超越的眼睛没有问题，问题也不出在自己身上，公寓楼下的安保大爷刚刚还跟自己打过招呼。但她就是在杨超越的面前隐身了。
这是她第一次冒险跟着杨超越进到屋子里来。
家里没几件家具，很旧的沙发，客厅的大半都改成了书房，小小的厨房里倒是一应俱全。陈意涵轻手轻脚地在屋子里移动着，看着杨超越将东西随手摆在一边，掏出了薯片和凤梨罐头，坐在窗边的桌前。
薯片啪地一声打开吃了，罐头放在眼前，凝神看着，皱着眉头，孩子气得很，好像非要看出什么所以然来。陈意涵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看，看见杨超越面前的笔电上开着空白的文档，还有散落在四周的一沓沓稿纸，她俯下身去将纸上的字看得仔细些。
杨超越是个年轻的作者。
她就站在她身边不远处近近地看她，小心地屏着呼吸，其实她似乎听不见，她早尝试过跟她说话，她没有反应，但她还是生怕打扰了她。
就这样站在不远处，看着她孩子气的眉头。
盯着凤梨罐头看，是想看出个什么所以然呢？
杨超越奶里奶气地怪叫了一声，放弃了凤梨罐头，挠挠头起身去冰箱里摸出一罐可乐来，利落地打开，汽水开罐的声音在空间里简短冲撞，她仰起脖子灌下一大口，浅浅的喉结轻微滚动。刚喝完一口，就被冰得打了个寒颤，天已很冷了，她却穿着薄薄的单衣。
陈意涵皱起眉头。
真是不要命的文学青年。
目光却耽搁在她轻微滚动的喉结与凌乱的单衣领口露出的锁骨上。她在家里的木地板上赤着脚，裤子衬她长长的腿，有些短了，露出一节好看的脚踝来。
陈意涵将这些细节都仔细收藏在眼底。
她不敢久留，趁着杨超越去洗澡，悄悄跑掉了，捂着心口冲进了向下的电梯。
久留是再下一次的事情。或者再下一次。反正她开始习惯了。留得最久的一次，她在杨超越的家里过了夜。
当然是很冷，只好趁杨超越睡着以后，再偷偷溜进她的被窝。但还是害怕，不敢睡着，只好借着一点点的月光，数她的眼睫毛，盯着她挺拔的鼻骨与娇俏的唇瓣。
杨超越在写一个与超能力有关的故事。她趁她不注意时偷看过几眼，故事天马行空，很是可爱，像是只有杨超越才能写出来的故事。马上就要到截稿的日子，编辑常常打电话来催，似乎遇上了什么瓶颈，常常看到杨超越将一头及肩发胡乱抓得乱糟糟。陈意涵克制着自己不去将她孩子气的小脑袋搂在自己的怀里，轻轻捋顺她的头发。
但大多数时候杨超越都是喜上眉梢的，简简单单地孩子气地高兴着，不管干些什么，总是兴致满满，有时还喜欢自言自语。她在她们店里买了新鲜的鸡蛋和蔬菜，哼着歌下厨。藏匿在空气里的陈意涵馋得肚子一直叫，她坐在杨超越对面的椅子上，杨超越一边追着宫廷剧一边吃面，眼神粘在屏幕上，一大口热腾腾的面就要胡乱往嘴里塞，急得陈意涵急忙偷偷帮她吹了吹凉。杨超越感受到脸颊边上一点点的微风，有些疑惑地转过眼珠子来，又立刻转回去粘在屏幕上。
陈意涵偷偷地无可奈何地哼了一声，如果杨超越的目光可以粘在她身上该多好呢。
为她做过最出格的事，也不过是趁她洗澡为她烧了一壶热开水。或者注意着她的起居，在她下一次打电话叫外送时假装不经意地提醒她：“纸巾呢？纸巾需要吗？”，上一次去她家里时，注意到她的抽纸马上用得快要见底了。
04
杨超越每个月大概也有一到两次会在白天到便利店里来，其余时候都在晚上。她最近好像吃得多了些，来得也勤了，大概是临近截稿，压力太大。有某个晚上，杨超越连着下楼来了三次，分别买了一份乌冬面，一条软糖和一把新的牙刷。
晚饭，无聊时的甜食，还有临睡前才想起来该换了的牙刷。
细想起来，倒也真是迷糊简单的小孩子。
附近小区里不学无术的男学生们到了周末的半夜里喜欢前来滋事，倒也不敢有什么大阵仗，只是看到陈意涵一个人在店里的话，喜欢言语轻薄几句，陈意涵充耳不闻。但最近这帮小子们不敢来了，杨超越在某个周末夜晚忽然提着笔电晃晃悠悠地进了店里，对着男学生们挑挑眉毛：“找事儿呢小老弟？那边那个谁，你爸是不是开黑色道奇啊？你们这么虎，你们老爸揍不揍你们？”
男学生们本来也只是逞口舌之快，讨不到好处，就一溜烟地都跑了。
杨超越又换回了孩子气的笑脸，趴在烤肠炉子前，手指点一点，说：“给我一个这个。和一个这个。”
陈意涵接过零钱，递给她两个烤肠，她却举在陈意涵的面前问她：“你喜欢哪个？”
她们一个在收银台后，一个在玻璃窗前的桌椅上，各自吃着各自的烤肠。奇怪了，陈意涵不记得店里新进货了甜味的烤肠。
每个周末的夜晚，如果陈意涵恰好当班，都能看见杨超越坐在玻璃窗前打字的背影。有时候穿着软乎乎的卫衣，兜帽上有两个大耳朵，有时候穿着长款的厚实羽绒服，写得热了的时候，会脱下来，露出单衣里肩胛骨单薄的形状。陈意涵在这个时候，会请她喝一杯热咖啡。但她更希望把自己变成她的毛衣，毛毛躁躁又温顺地贴在她的肩胛骨上，时不时地扎一扎她，提醒她自己的存在。
明亮的便利店里见到的，礼貌又甜美的，好像小炉子上煮开的热牛奶上结的奶皮一样的杨超越，和在她有些昏暗的家里见到的，慵懒又调皮的，好像漂亮剔透的水雾花一样的杨超越，落在陈意涵的思念里的杨超越，落在陈意涵每一次听到自动门开启的声响抬起的目光里，与陈意涵每一次听到电话铃声触摸听筒的手边，落在她每一次的期待里的杨超越。
她过分注意杨超越了。
杨超越生病了。陈意涵在结账时，看见她提在手心里的一袋药。她慌张抬头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关心她，但哑了哑嗓子，还是没能问出口。她临出门，她又将她细细看了好几遍，说话的嗓音是正常的，脸色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，到底是哪儿病了呢？
陈意涵又在杨超越家中的空气里藏身。
杨超越在书桌前写作，她悄悄溜进房间，翻找白天看见的那一袋药物，袋子里压着一张病历，她仔细翻了翻，没太看明白，只看明白几个字眼。
精神科。幻听。
她放下病历，又走出门去，杨超越坐在月色下，又皱了眉头揪着头发。周边散落的稿纸越来越多了，废稿也越来越多，都是她的心血，她想起她偶尔意义不明的自言自语。凑上前去，担心，心疼，陈意涵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杨超越的发梢。一滴眼泪忽然掉下来。
杨超越忽然转头看她的方向，好像在空气中寻找什么，她站起身来，向着空气轻轻伸出手。
“陈意涵？”
陈意涵呆立在原地，看着杨超越伸着手寻找她。
她看得见她吗？
05
奇怪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整整两个月。
杨超越去看过医生，开了药，大概说是因为压力过大的缘故。奇怪了，她挠挠脑袋，怎么不见掉头发，就先开始幻听了？
来不及专心治病了，距离单行本的截稿日子所剩无多，这次她写了一个有关超能力的故事，想象力的部分是很精彩的，但是编辑嫌弃她，爱情的部分也太生涩单薄了。
那怎么办嘛，作者自己也没谈过恋爱啊。
没吃过猪肉，只见过猪跑。
她买了楼下便利店里的凤梨罐头，仔细盯着琢磨电影里的爱情意象，但什么也琢磨不出，只能听见凤梨罐头忽然开口跟她说：
“我是日期最新鲜的那一批哦。是她特意为你挑的。”
一切都是从三个月前的那个深夜里开始的。楼下那家24小时便利店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灵巧好看的新店员，杨超越第一次见她，她在工作岗位上摸鱼，自得其乐地逛着零食货架，扭过头来发现被她撞破，害羞又局促地笑了笑。她的眼睛像什么呢，就像是这深夜里唯一亮着灯的便利店。
她的铭牌上写着名字，陈意涵。
起初只是去便利店去得勤了些，看她为她结账时笑出整齐的一排牙与弯弯的笑眼。再后来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。
从便利店里买回来的东西们，开口跟她说话了。
夹心饼干问她：“你是谁？她挑选了我们好久，才挑到摸起来一点都没有碎的我。”
辣条脾气有点爆：“哼，你算什么小点心？值得她那样费心？”
可乐滋滋地冒着气泡：“她身上的味道可好闻啦，我们全冷柜最喜欢她！”
薯片说话老气得好像被炸过了头：“少吃点，少吃点，她关心你。”
软糖着急地与她耳语：“住在附近那帮小孩可坏了，每到周末，就要找她的麻烦！”
当然，还有更多关于她的事。她哪一天值班，喜欢吃什么零食，她在附近的学校读书，她会弹钢琴。她在店里没人时偷偷听什么歌，指节在柜台上偷偷敲打旋律。她整理货架时有些小迷糊，清点数目时总数着数着忘记自己数到了哪里。
她。她。她。
每一件她触摸过的东西，开口与她说话了。
到后来，不只是便利店的来客们，还有她的家具们。
旧沙发是个老派的绅士，它说：“她是一位真正的大小姐。”
稿纸提醒她：“别转头，别吓到她。”
烧水壶有点花痴：“她的动作可真温柔呀，我喜欢她。”
冰箱问她：“今天不请她来家里做客了吗？”
八卦的床头灯叽呱怪叫：“她昨晚偷偷亲你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——”
杨超越急得啪地一声摁灭了床头灯示意她闭嘴。
三秒以后，又啪地一声摁亮，问床头灯：“真的假的？”
她拿玻璃杯倒一杯酸奶，稠软的酸奶问她：“你喜欢她吗？”
杨超越开始渐渐弄懂了一切。也开始渐渐意识到，藏匿在空气里的，小心翼翼的，温柔又甜蜜的存在，要小心不能可爱得冒出了泡来的某个人悄悄藏在她的身边。她把笔帽杵在唇边，在写作的间隙里，用目光勾勒了每一个她的身影。局促不安站在玄关的，坐在沙发上翻看她的稿纸的，厨房里探着小脑袋看着她做饭的，深夜里悄悄溜进她的被窝的，是她想象中的，她思念的，爱慕的，每一个陈意涵的身影。
她按耐不住地很频繁地去便利店里看她，假装随意买一点什么东西，注意到她值夜班的日子，又厚着脸皮打电话要她外送。杨超越觉得有些不公平，她在看着自己的时候，自己却看不见她，不能知道她看着自己时是怎样的眼神。
给便利店打电话时，陈意涵会问她：“新进货了日本的巧克力噢？要吃吗？”或者是“厨房的食用油需要吗？”。
她转头看了看厨房里见底的油瓶，按捺不住嘴角的笑意。陈意涵好像是这家里另一位女主人。
去医院复诊的那天，杨超越没把医生的叮嘱放在心上。这病要么还是不治了吧，她巴不得听小东西们每天来与她分享与陈意涵有关的一切。更何况，这怎么能叫病呢。
喜欢上一个人，好像生了病一样。
却但愿一病不起了。
小说改得流畅了，编辑夸奖她好像开了窍一样，再最后复查一遍就可以交稿啦，杨超越坐在书桌前挠挠头发。想悄悄给稿纸使个眼色，问问它陈意涵在不在。
可这时候，桌上的抽纸却开口了：
“她以为你生病了。她很担心你。她在哭。”
06
当你爱的人开始思念你，你就会拥有爱的能力。
每个人的爱的能力不太一样。有些人的能力比较普通，比如猜到对方的下一句话，心事，或者想吃的食物。有些人大概可以隐身到心爱的人家中偷偷去看她，有些人，可以听见心爱的人触摸过的事物说话。
操控能力的方法是——
杨超越向着空气伸出了双手。
其实她一直感知到了的。风的流动会稍微慢一些，空气的温度会稍微高一些，某个看不见的轮廓勾起一片柔软的虚空。可乐早就偷偷告诉过她关于她身上的气味。还有此时此刻，更加强烈的感知，那片柔软的虚空微微颤抖着，带了氤氲的水汽。
是她在哭。
杨超越在空气中摸到了她细软的发梢，然后是单薄的肩膀。
她轻轻把她搂在了怀里。
藏匿于虚空中的少女渐渐显了单薄的身形，飘忽地倚靠在她的怀中，仓皇又无助。
杨超越低下头亲一亲陈意涵的发心。
“我没有生病，不过你偷偷想我的事情，被我知道了。”
陈意涵的身体在空气中越发明晰了起来，终于稳稳地落在了杨超越的怀里。
“你也没有消失不见，是我在想你。”
陈意涵茫然失措，犹豫着轻轻拽住了杨超越的衣角，虽然还没能明白某个秘密，却在杨超越的怀里开始感到心安。彼此的不真实感还很强烈，自己的思念化成了怀中暖和的实感，她们小心翼翼地，温柔相拥。
——操控能力的方法是，将思念宣之于口。
00
便利店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。
陈意涵接起电话：“喂，你好。”甜蜜跳跃在她的眉梢。
“你好，我是对面26楼的住户。我想点外送。”
“都需要些什么呢？”
“需要一个我正在想念的人。”
当你爱的人开始思念你，你就会拥有爱的能力。
你的爱的能力是什么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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